“床的四周挂起了红帐加尔加尔,
绸缎被子叠放在床上加尔加尔,
新房等着嫁来的姑娘加尔加尔。
姑娘们收拾好了新房加尔加尔,
墙上的圆镜供新娘梳妆加尔加尔,
枣红马备了鞍装加尔加尔,
就要接姑娘入洞房加尔加尔。”
——《美丽新娘 加尔加尔》
新疆各少数民族的婚礼在我看来是一场属于所有人的狂欢,新娘和新郎不仅要负责美美地入场,还要带领婚礼上所有宾客一起玩好、吃好、跳好和唱好。
举办一场婚礼,要准备很长时间,因为婚礼之前还有很多习俗,这些一步步完成了之后才是婚礼。当然了,过程很重要,最要用心的就是嫁妆。
需要准备的嫁妆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过今天我想讲讲花毡毯,这不仅是不少少数民族的生活用品,也是嫁妆必备物品之一。
Look!
花
这里的“花”,指的是毯子上的各种花纹,常见的有羊角纹和各种花花草草。
一张展开的花毡,是充满生机的制作者把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世界的思考都淋漓尽致地体现在这张毡子上,这也是专属于制作者的审美体现。
因此,可以说花毡毯是非常具有主观性的。
花毡毯一般是长方形的,制作者可以在这个长方形上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
花毡毯上面的图案不是随便堆积在一起的,它遵循着约略对称、辐射平衡以及轴对称。
约略对称
不同图案在视觉上呈现一种对称形式,细看会发现这并不是一种对称的平衡,因此可以说是对称与非对称两者的混合。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Baursak
辐射平衡
图案从中心向周围辐射,视觉上看起来平均。
其次就是花毡毯的色彩了,新疆人对颜色的选择一直以来秉承“明艳强烈”的原则。
从图片中不难发现,绿色和红色是大家的首选,红色热烈、张扬、充满希望,绿色纯澈、幽静、充满生机。
通过这两个颜色表达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希望,直抒胸臆,不加内敛。
当然了,任何明亮好看的颜色都是可以选择的。
跟花纹一样,颜色也不能随意叠加,要追求视觉上的舒适和谐,不同的颜色既要形成强烈对比,又要追寻互相和谐,不能“一枝独秀”。
神奇的是,制作这些花毡毯的人们并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却能够凭着自己的审美以及感觉呈现各种花纹与颜色的视觉盛宴。
不得不说,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其实都是艺术家。
毡
原料
新疆人民的很多生活方式都离不开羊,比如花毡毯的原料就是羊毛。
跟制作地毯的原理一样,羊毛的质量越好,毯子的整体质量也会越高。
羊毛是自家产的,每年的五六月份,牧民会帮助羊儿们剃去他们的羊绒大衣,这些羊毛就可以留下来当做花毡毯的原料。
制毯过程
首先要把羊毛洗干净,去除杂草和沾染的羊粪便,再晾干以便进行下一步。
把干净的羊毛放在较大的防水布上,用两根细长的木棍进行反复抽打,让它呈现蓬松状。
▲图片来源:www.zhaosu.gov.cn
蓬松的羊毛像极了棉花糖,把这些羊毛放入芨芨草垫,均匀地铺开,再把烧好的开水均匀地洒在上面。
像卷寿司一样,把芨芨草垫与羊毛一起卷起来后外面用绳子捆,再把另外一条绳子放在中间,做好接头,让卷的像寿司的芨芨草垫方便翻滚。
▲图片来源:www.zhaosu.gov.cn
此过程需要多人合作,制作者需要在芨芨草垫的一边站成一排,卷起芨芨草垫以便滚动,4-5小时后毛毡毯初成形。
这还不算完,关键的一步是手动擀毡,需要多人利用手肘进行“擀”的动作,这样会使毛毡更加紧实。
最后,把初步成型的毡卷起后,再立起来,浇水,等它慢慢被晾干,再进行加工
▲图片来源:www.zhaosu.gov.cn
毯
毛毡做好了以后,就要进行染色,每块毡都染成不同的颜色,再设计花纹以及余下的制作步骤。
花毡根据花纹的制作方式,分为三个品种:毡贴花毡、布贴花毡和刺绣花毡。
毡贴花毡
把毛毡染成各种不同颜色的毡块,再在上面描绘花纹,像剪贴纸一样剪下来,然后进行拼图,把他们缝在一起,最后固定在另一张更大的毛毡上。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Baursak
布贴花毡
将彩色布剪成好看的图案,缝制在空白的毛毡上。
刺绣花毡
用彩色的羊毛线直接在毛毡上绣出来。
不过,这三种类型也可以在一张毛毡上同时呈现,比如毛毡最终需要通过刺绣来拼凑,也需要用彩色毛线对那些拼贴出来的花纹进行描边。
制作花毡的过程并不复杂,但是费时费力。
把羊毛变成毛毡的过程不可能单纯地依靠个人力量去完成,需要跟多人进行配合。
因此,我们常常将亲朋好友们聚在一起,一边聚会欢声高唱、谈论近况,一边制作毛毡憧憬未来,一个也不耽误。
当然了,这时候肯定缺不了一顿肉和那仁,最好来上一碗又一碗的马奶子。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Baursak
说回开头,花毡毯作为嫁妆之一是非常具有分量的。
妈妈们一针一线为孩子们准备花毡毯,这一针一线里都充满着对孩子们新生活的祝福,希望他们组建的家庭能够平安和谐。
在我家里,至今还保存着奶奶为爸爸妈妈准备的花毡毯,它见证了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建立和发展、过去和现在。
如果它能开口说话,一定会是我们家的百科全书。
奶奶去世以后,我们每一次看到花毡毯,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想起她的故事,眼前浮现出她的身影。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Baursak
花毡毯是“游牧之物”(游牧生活中所需要的便捷生活用品),通过一系列步骤手工制作,把羊毛从最初的形态变成漂亮的花毡毯,这过程充满着艺术,展现着历史。
花毡毯也代表着独特的民族精神。在游牧民族生活中,人们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与自然为伴。
因此花毡毯上的花纹,也表现出制作者对宇宙、自然及历史的感悟,这些感悟又慢慢转化为对生活的热爱,而这种热爱又激发了制作者的创作。
罗曼·罗兰曾说过,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这句话在新疆人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这里不管男女老少,都在热爱和拥抱着自己的生活,这份热爱处处都在,在他们华丽精致的衣裙上,在他们精心装修的房屋里,在他们美味诱人的食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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