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 年创立至今,传统工艺和价格昂贵是 visvim 最广为人知的标签。售价堪比奢侈品牌级别,设计则极尽低调,希望购买者可以注重衣物本身。主理人中村世纪对服装本身的情愫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变化,从小对 vintage 痴迷的他对好衣服的定义是「既舒适又能穿着数十年」,理念一直贯穿在 visvim 的所有产品之中。
制造工艺除了对款式、版型的开发,色彩也是重要一环。接触过靛蓝染料后,中村世纪开始对天然染料进行研究,比如从树木、昆虫中提取染料,在所有天然印染方式中,泥染已经成为 visvim 最具代表性的工艺之一,看上去略有「糙感」的泥染加工单品价格要比同类型更贵。
可是在泥土里「泡澡」,为什么价格反而更高?
面临失传的千年传统工艺
早在 2016 年,visvim 其实就展示过泥染的简单原理。在日本九州岛以南的奄美群岛,当地人将厚叶石斑木(车轮梅)树枝切成块状后进行煮制,两天后得到植物液,然后将丝绒、布料浸入其中反复揉搓上色至深红色,随后便来到了关键一步,将深红色物料浸入天然泥浆之中进行上色,这便是所谓的 mud dye 泥染过程。
其中的原理是厚叶石斑木中的鞣酸与奄美大岛泥浆中的铁产生了化学作用,从而产生深沉且具有独特光泽的黑色染料。
经过泥染的服装内层柔顺、外层硬挺,并且具有防火、耐脏甚至防虫的功效。在高效的现代工业化对比下,泥染工艺不但费时费力,且需要相当有经验的工匠全程操作,目前这种拥有 1,300 多年历史的传统工艺也很可能将面临失传的困境。
如果不是中村世纪对服装本质的要求,实际上关乎产量的关系,现在已鲜有品牌愿意尝试这样的天然泥染过程了。人工费用高,加工周期长且效果不可控,得到的回报甚至可能是反向的。但这些看似劣势的特点,反而成了 visvim 所珍惜的特质。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
不久前 visvim 更在官网上展示了本季泥染外套系列的完整工艺流程,详细展示了那些「万元狠货」的每一步流程细节。
在今年的泥染工艺详解中,visvim 带来了更加细致的说明,也讲述了泥染工艺的历史以及在最新产品中的应用,换了个角度告诉大家,这些衣服凭什么定出一个如此夸张的售价。
江户中期县奄美大以生产大岛绵绸为主业,高端布料制成的传统和服大岛紬被视为顶级服装。但随后当地的捻线被当作皇室独享品,禁止平民使用。人们便在进贡时悄悄藏匿一些在田间,随后发现原本是厚叶石斑木染色的朱红色和服取出后已经变成为黑色,人们开始意识到,这样的步骤可以开发出一种衣服的染色工艺。
然而泥染所需的条件在奄美大岛内也堪称得天独厚,这里的土壤自古以来就蕴含大量的铁质,这些泥土分布在山的边缘,可以吸收留存从上游留下富含矿物质的水分。
奄美市名濑地区的奄美大松麦泥染公园,是岛上最大的泥场。大自然环绕的天然「车间」中,visvim 在染色大师野崎先生的指导下,使用 10 多年前的泥染工艺开发本季新品,包括售价 3,020 美元的 LEVINSON FISHTAIL 鱼尾大衣、售价 3,430 美元的 HARRIER RIG DOWN JKT 夹克以及一系列衬衫等等都在此进行加工。
工匠站在齐膝深的泥地中,不断进行浸泡-染色的过程,着色后使用手刷擦去多余部分;晾干后,在河中进行洗涤。如果需要加深部分特征,重复多次上述过程即可,最终形成任何工业染料所不具备的独特魅力。
其实在我国也有和奄美大岛相似的泥染工艺,那就是同样有着 1,000 多年历史,产自广东顺德地区的香云纱,又名薯莨纱。
香云纱以广东特有植物薯莨煮制的莨水进行浸泡,然后将珠三角地区富有多种矿物质的河泥覆盖,多次晾晒水洗后便成为昂贵的丝绸制品。香云纱的制作工艺和奄美大岛的泥染工艺有着高度相似的过程,需要匠人全程操作。香云纱被称为「软黄金」,如泥染工艺产品一样价值不菲。
「我想采用泥染技术创造新的方法和用途」
「通过使用有机技术,比如泥染,我能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具有与生俱来的人情味,它利用自然环境创造出如此独特且不均匀的纹理。我仍在尝试是否可以通过扩大这种技术的可能性来创造具有温暖和人情味的产品,不仅用天然纤维,而且用合成纤维测试泥染工艺。继续探索,采用泥染技术创造新的方法和用途。」- 中村世纪说到。
一般来说,泥染应用在织物的纱线中比较多,这样制成的服饰质感相对统一。但中村世纪更追求特别美感,直接应用于整件成衣上,这样一来每件衣服都会有独特的色彩和纹理,更能体现中村世纪想要的「人情味」。
就像养牛仔裤,泥染过的衣物也可以「养」,会随着着用时间产生独特的色落效果,跟随你的习惯完全成为带有你个人标签的衣物。
高度工业化的服装行业面前,1,300 年前的工艺反而成了需要探索的「新」工艺。2013 年中村世纪在接受《THE NEW ORDER》采访时曾经说过;「作为一个创意人,我需要挑战已经固有的概念或者规则,我要创造新的形式。」
泥染也如同他创立品牌的一个缩影,无论外界怎样变化,对极致工艺的孜孜追求。
越来越多品牌开始在往讲故事的方向发力,但 visvim 在讲故事的同时更通过高质量的产品来发声,「我希望将全部经历投入到制作好的产品中」几乎是中村世纪每次接受访谈时都会提及的一句话。每一季产品区别可能不大,但在细节方面注入的巧思,往往都能打动真爱粉。
近年来有人常提「穿 visvim 的人少了」,可能一些朋友因为价格、风格及喜好改变等因素,入手频率变得有所下降,但你会发现忠实买家仍旧是常客,他们难道看不出区别不大?仍旧入手的动力是什么?就像 visvim 坚持 10 多年在泥染方面探索一样,回溯衣服本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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